《数字化孤独:社交媒体时代的亲密关系》[美]米歇尔·德鲁因 著 周逵 颜冰璇 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18世纪,哲学家边沁和弟弟塞缪尔提出了“圆形监狱”的概念:警卫在圆形监狱中央的瞭望塔中,囚犯的牢房则环绕在瞭望塔四周。互联网时代,当社交媒体出现后不久,人们则开始将这种理论概念运用于技术中。圆形监狱的结构与社交媒体架构有着高度的相似,但在社交媒体上,这种理论架构是被翻转过来的,人站在中央,观察者在四周观察着瞭望塔中人的一举一动。瞭望塔中人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观察,从而对所展示的一切产生潜在的影响。
社交媒体刚兴起时,人们从大方小心翼翼选择,从展现真实的自己变成打造自己的人设,从陌生交往的漂流瓶到猜你喜欢的大数据,科技从根本上改变了社交的属性。似乎科技总是在满足人们的需要,但这种需要的满足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而人们又会失去什么,也在形成这个时代的新哲学议题。
发展心理学家米歇尔·德鲁因以一本《数字化孤独:社交媒体时代的亲密关系》,为读者讲述了亲密关系为何受到科技的左右。为什么技术越发达,联系方式越简单,我们的孤独感越强烈?社交媒体、智能手机、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在线诊疗等新技术手段对人际关系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作者希望在科技的视角下,展现出现代人的“孤独困境”,并从中找到消除对抗,和谐成长的方式。
人们对于科技纵然有诸多担忧,但并不能拒绝它,比如现在作为移动终端的手机,人们很难拒绝它的魔力。作者在书中有个非常有意思的比喻:手机利用灯光、声音和振动,向我们发出了希望被关注的请求,就像孩子一样,这使我们的焦点不由得转向他。当我们小心翼翼地擦拭屏幕,将它放在兜里、手上或者包包里,只要哪一刻它不见了,我们就会紧张万分,这样看来手机是不是像个孩子,这让作者认为我们逐渐与手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感依赖,这本身就成为了一种亲密关系。如此亲密般的依赖,另一个原因来自手机能够随时随地满足人们对于亲密关系的需求。
在世界各地的研究统计中,18至30岁的年轻人对于手机以及社交媒体的依赖程度最高,本身科技事物就有尝试创新的基因,这与年轻人的特点不谋而合,在寻求亲密关系,尤其是爱情方面,社交媒体的使用率越来越高。互联网给予人们的需求也在不断地完善自己,根据条件和自身信息,发展出了各种模拟的匹配机制。但“匹配”真的是寻找爱情的人们所追求的吗?然而,实际上人们发现,找到爱情的机会既不公平,也不随机。
作者曾进行过一个实验,作者的朋友安娜,当时在三个比较流行的约会网站注册并上传了她的个人资料。她在每个网站都上传了三张照片,一张大头照、一张全身照和一张抱狗的生活照。她在这三个网站中都使用同样的策略,看到感兴趣的人时,她在手机上向右划,等待对方也对她感兴趣向右划后,两人匹配成功,可以开始聊天,并且主动打招呼。为了确保数据完整,她每30分钟换一个网站冲浪一直交替。这个实验测试了一天,安娜大约向150名男性发送了信息,她在三个网站上总共收到601个人发来的信息,其中108名男性回复了安娜的信息,493名男性在匹配未成功下私信联系了安娜。似乎在大数据的匹配下,安娜有了更多的选择和更好的可能,但安娜却陷入了烦恼。
社会理论家巴里·施瓦茨认为拥有丰富的选择对生活满意度会产生负面影响。过多的选择使决策变得困难,并会使我们处于一种分析瘫痪中,因过度思考而无法向前迈步。过载的选择会对选择质量产生负面影响,为搜索目标所付出的认知精力会不断地消耗人的资源、能量,并产生出“更多意味着更糟”的错觉。尤其那些抱有“希望得到最好的”这一目标的人,更容易在选择中陷入痛苦。书中还把选择的内耗列了一个清单,让读者感受抉择的痛苦需要自问自答这么多问题,从工作、朋友、家庭那里分散出来的精力,非常容易消耗殆尽。
当我们再去想,在书中的这些步骤中,一旦有一步出错或者判断失误,就会导致我们花费的精力无效,并且重复循环,这大大削弱了我们对于安全、稳定的情感需求。直到我们内耗到这一步时,大有可能我们都还未见过对方,只是纠结在数据中,就已经力不从心。长此以往人们会产生两种策略,一是,人们逐渐对网络社交丧失动力,越来越趋于压抑需求保存精力;二是,人们难以下抉择便照单全收,随着浅层需求的满足越来越多,人们更难以抉择,最终耗费更多人的心力和精力。
在选择机会更多的时代,作者详细分析了社会时下流行的情感状态以及问题,给出了非道德性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