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世界上“最畅销的书”是哪一本吗?
这本书你肯定看过,也买过。2016年,吉尼斯世界纪录官方确认,《新华字典》是世界“最受欢迎的字典”和“最畅销的书”。
《新华字典》是新中国第一部现代汉语字典,1957年出版第一版,而将其修订出版的商务印书馆在不久前刚刚过了自己的120岁生日。
商务印书馆于1897年2月11日创立于上海,1954年迁往北京,是中国第一家现代出版机构。
120年来,商务印书馆历经劫难又不断重生,被誉为“工具书王国”和“学术出版重镇”。其横跨三个世纪,创下无数第一——第一家现代出版企业、第一个采用珂罗版印刷、出版第一部由中国学者自己编纂的双语词典《英华大词典》、出版中国第一部专科辞典《植物学大辞典》……
在商务印书馆的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除了一部部经典书籍之外,还有众多在现代文学史上闪亮的名字。很多文学青年在商务印书馆创办的期刊杂志上,发表了他们的第一篇习作并最终成长为一代文学巨匠,如鲁迅、巴金、老舍、冰心、丁玲等;大批科学家、艺术家和人文社会科学学者,长期在商务印书馆出版自己的作品,尽显才华,如严复、林纾、梁启超、陈独秀、胡适、梁漱溟等。他们与商务印书馆的故事成为中国文化界的佳话。
商务印书馆对于很多作家而言,是他们初涉文坛的地方
鲁迅的第一篇小说就在这里问世。1913年4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小说月报》第四期第一号首版第一篇,发表了署名为“周倬”的文言小说《怀旧》,文中有十来处圈点,文末还加了评语。“周倬”是谁?当时社会上没人知道。整整21年以后,鲁迅本人才在通信中表明,这是他的第一篇小说。
商务印书馆对老舍先生来说也非同小可,可以说是一块绝顶重要的阵地。据老舍之子舒乙回忆,老舍的头4部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小坡的生日》全是发表在《小说月报》上的。
《小说月报》是当时最重要的大型文学期刊,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老张的哲学》连载于《小说月报》第十七卷第七期至第十一期上,时间是1926年,这是老舍先生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他当时正在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任教。《老张的哲学》很受读者欢迎,信息反馈到英国,给了作者很大的鼓舞,激励他继续写下去,终于使老舍成为中国现代白话文体长篇小说的奠基人之一。
当时,长篇小说产量很低,1926年全年之内,《小说月报》仅发表了一部长篇创作,就是《老张的哲学》,客观上格外引人注意,而且是一炮打响。一年后,商务印书馆又为《老张的哲学》出版了单行本,作为《文学研究会丛书》的一部分。
《小说月报》有个好习惯,就是每期必有“卷头语”和相当于编后记的“最后的一页”,都是由主编自己写,对每期所发表的作品给予中肯又热情的评价。
上世纪20年代中后期,《小说月报》的“卷头语”和“最后的一页”,对老舍先生的头3部长篇小说给予了特别关注,做了大量介绍,成为介绍这几部小说的最早、最详实的文字。其中介绍《二马》达5次之多,其篇幅之长,用词之强,保存史料之详,都是不寻常的,对《二马》的传播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应该说,老舍先生在上世纪20年代蜚声文坛,和《小说月报》热情洋溢的推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叶圣陶在商务印书馆是一位著名的伯乐,胡适与商务印书馆有一段很深的渊源
在商务印书馆的历史中,作家叶圣陶是一位著名的伯乐,自他进入商务印书馆出任《小说月报》主编后,《小说月报》上出现了许多新名字,其中包括丁玲的处女作《梦珂》、施蛰存的处女作《绢子》、巴金的处女作《灭亡》、戴望舒的代表作《雨巷》。
叶圣陶回忆自己在商务印书馆工作时说:“做编辑工作是进了商务印书馆才学的,记得第一次校对,我把校样读了一遍,不曾对原稿,校样上漏了一大段,我竟没有发现。一位专职校对看出来了,他用红笔在校样上批了几个字退回给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才知道编辑不好当,丝毫马虎不得,必须认认真真,一边干一边学。”
了解商务印书馆历史的人都知道,胡适与商务印书馆有一段很深的渊源。“五四”运动以后,商务印书馆曾想让胡适来当编译所长,胡适来馆考察过,最后推荐了王云五。晚年的胡适曾对商务印书馆作过很高的评价,《胡适之先生晚年谈话录》中记载了1961年2月胡适与秘书胡颂平的一段谈话。谈及商务印书馆董事长张元济在商务影印古籍的贡献:“书,是要它流通出去给人看的。印书的人不能有错字。在从前的读书人想借阅一部宋版的或善本的书是很困难的,自己没有财力买得起,借看也不容易。不过我这一生向人借的书从来没有人不借给我。商务印书馆,名字叫做商务,其实做了很大的贡献。像张元济先生为了影印《四部丛刊》,都是选用最好、最早的版本,里面有许多宋版的书。读书人花了并不太多的钱,买了这部书,就可以看到了……商务的确替国家学术做了很大的贡献。”
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天演论》《辞源》等书,对当时的作家影响深远
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一系列书,对现代文坛的大师产生了长久的影响。1905年,《天演论》出版。鲁迅曾自述,发蒙之初,在学校生活中所得到的最大乐趣就是“一有闲空,就照例吃侉饼、花生米、辣椒,看《天演论》。”《朝花夕拾》中更记述了鲁迅在读了《天演论》后的巨大震撼:“哦!原来世界上竟还有一个赫胥黎,坐在书房里那么想,而且想得那么新鲜。”当时甚至有的学堂都用此书作为教科书。
读《天演论》、做“物竞天择”的文章,就代表着那个时代的风气。据胡适回忆:“几年之中,这种思想像野火一样,燃烧着许多少年人的心和血。‘天演’‘淘汰’‘天择’等术语渐渐成了报纸文章的熟语,渐渐成了一班爱国志士的口头禅。”胡适本人更名为“适”,便是取其中的“适者生存”之义。
191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我国第一部大型现代语文辞书《辞源》。1908年,陆尔奎受聘于商务印书馆,出于对当时中国辞书状况的深入思考,入馆后即向张元济先生提出编纂新型辞书的构想。张元济当即决定成立商务印书馆字典部,由陆尔奎担任部长,并请他主持《辞源》的编纂工作。为了这部400多万字的《辞源》,陆尔奎从编纂方法、体例、书证等诸多方面劳心劳力,“罗书十余万卷”,最终积劳成疾,目力受损而失明。
作家冰心在她的《谈点读书与写作的甘苦》一文中说:“我到现在还爱看像《辞源》一类的书,没事就拿来消遣。”在《三寄小读者·通讯四》中,冰心语重心长地告诫少年朋友:“《唐诗选》《宋词选》《古文观止》等古书,这些古代作品,都是经过精选的,有机会可以拿来看看,不懂的地方可以看注解,还可以问老师。最方便的还是自己会用工具书,如查《新华字典》,或《辞海》《辞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