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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抒写上海隐秘记忆 格非陈丹青赞其“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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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亮谈《朝霞》创作的过程

9月4日下午,吴亮最新长篇小说《朝霞》读书会于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办。画家陈丹青、作家格非与《朝霞》的作者吴亮从“成年人的失乐园”与“少年人的理想国”这两个独特的角度展开对话,批评家杨庆祥担任主持人。

吴亮长篇小说《朝霞》自发表以来,便因其内容的独特性与形式的先锋性引发了广泛的关注。这本小说的单行本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在2016年8月份推出,关于《朝霞》的讨论热度进一步升级。在不久前的2016上海书展上,金宇澄、黄子平、潘凯雄、黄德海均对这部小说给予了高度评价。

在8月19日的《朝霞》新书发布会上,金宇澄说:“那个时代人的内心世界、人的痛苦、人的彷徨,都在《朝霞》里面了。……那正是在那个时代的这么一代人的一个写照。”黄德海认为《朝霞》虽然写的是一个时代的上海,但完全超越了那个时代,也完全超越了上海:“《朝霞》里的细节是非常活色生香的,都是带着日常的体温和气息,属于人的气息,可以穿透到任何一个时代。他写的是日常生活,但是它最后形成的是一座精神之城。我觉得《朝霞》可以叫作‘言词中的城市’,这个城市因为是在言词之中的,是精神力量积聚的,因此它可以超过我们目前鲜亮的,在咖啡馆、东方明珠里的上海,并且可以延续下去。”

黄子平在8月22日于思南公馆举行的对谈中,从“同代人”的角度分享了自己对《朝霞》的理解:“所有人都不是直接走进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是由不同的代来到这个时代的。有些人从北宋进入这个时代,有些人非常固执地要从鲁迅进入这个时代,而吴亮则是非常固执地从青少年时代进入当代。”这就是说,《朝霞》中的回忆性书写其实是对当下的一种回应与互动。就小说的形式而言,黄子平援引了“无限交谈”的概念进行阐释:“这种对话为什么变成无限呢?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因为不断地被打断,打断产生新的对话。……我觉得吴亮可能无意识地使用了一个叫做中立的裁判者,才能使对话重新启动。……一个中立的裁判者要把答案转化成问题,才能使得这个对话重新启动。”黄子平进而将小说中不断被打断的交谈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真理讨论”联系在一起,认为吴亮“把所有交谈都转化成无穷无尽的问题”,“真理”与“知识”在《朝霞》的“无限交谈”中成为了辨证的存在。

陈丹青:吴亮写出了我们共同记忆中的上海

陈丹青:吴亮写出了我们共同记忆中的上海

在9月4日的对谈中,几位嘉宾则围绕着三个全新的主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首先是“成年人的失乐园”。在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因为政治运动的影响,一些家庭的成员被拆散,大人们被下放到乡下农场参加劳动教育,中学毕业的大孩子上山下乡接受锻炼。于是在上海,这个曾经霓虹闪烁的不夜城顿时成了一座被废弃的花园。《朝霞》中的人物,都是遗落在这废弃花园中的人,他们悉悉索索,在弄堂的暗灯下,也饮食,也男女。在此,日常生活顽强地在每一个角落里延续。无论悲欢,无论辗转,生活有它自己的逻辑。

其次是“少年人的理想国”。每一个少年人的成长都将在一段时期来完成,这是人的生物特征。少年人好奇、幻想、迷惘、探索、叛逆、游荡、冲撞。他们双脚踩踏着大地,他们的心飞在天空。这就是少年人的天光。《朝霞》写了很多这样的少年人,以及他们的成长。由于家庭单元的肢解,父母管束的松散,七十年代的少年可以自己寻觅自己的食物,吃的,用的,玩的,读的。他们在这一个失乐园中找到了自己的那限时限量的理想国。在这里,他们成长一样丰沛,他们自己成就了自己。

最后,是“自我的教育与救赎”。相对比于当下的教育的密集和程式,七十年代的教育显得宽松而散漫。没有明确的教育目的和目标,却也没有阻止七十年代成长起来的那一批人中,人才济济。这让大家更需要深思教育的目的和途径,到底什么才是教育的测评标准。《朝霞》中开列出的一大串书单,反而显出当下教育的贫瘠和匮乏。 

格非盛赞吴亮的《朝霞》是“一部伟大的小说”

格非盛赞吴亮的《朝霞》是“一部伟大的小说”

做为同龄人同时又是“上海人”,陈丹青说,大家对上海误解太久,上海绝不是传说中的“小男人”,对于上海的描绘之前有张爱玲、苏青等等作家,但之后这样的描述中断了,在吴亮的作品里有他们记忆中的上海。这个上海其实被淹没了,从来没有被认真说出来过,就是70年代的上海,文革的上海,文革之前的上海。

而格非更是盛赞吴亮写出了一本“伟大的小说”,格非说,“当代文学有很多优点,但是有一个根本的缺点就是它的视野不是太宽阔,缺乏力量感,现在的小说越写越好看,越写越精致,越写越甜蜜,而且文学最重要的我们需要在外部来打量内部的世界这样一个习惯被永久性的改变了,文学的作家开始处在社会生活的内部,他在内部来跟大众保持某种调情关系来互相沟通,它缺乏一种在外部冷静的力量来穿透作家和读者之间存在的东西。我从吴亮的作品里找到一种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的素质,这种素质我觉得就是一种巨大的力量,一种特别重要的、“野蛮”的力量,我觉得他的写作是一种野蛮的写作,给读者带来震撼。”

吴亮曾说,《朝霞》是一部“拒绝谈论”的作品。或许,这位影响了整个新时期文学的批评家并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过于简化的评论所绑架,所以,为了颠覆定式已成的当代文学批评,他颠覆了当代文学创作。但是,《朝霞》发表、出版以来涌现的热议,恰恰证明了这部小说并不“拒绝谈论”,而是“经得起谈论”,而且对谈论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不能否认《朝霞》对阅读者与谈论者构成的挑战,但是,如潘凯雄所说,这将是一次充满愉悦的挑战。而这种挑战,对当下中国文学的发展不无裨益。

这一次,《朝霞》的魅力映满了北京的天空,但这远远不是终结,远远不是定论,因为这本小说还有许许多多等待着读者挖掘的地方。就如尼采所说:

“还有无数朝霞,尚未点亮天空。”

《朝霞》   吴亮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朝霞》;吴亮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朝霞》内容简介

《朝霞》是那时代的成长小说。阿诺及其伙伴,整日生活在漫无边际的聊天和格格不入的闲言碎语之中。在对于这群游荡在都市缝隙中少年的摹写中,吴亮关注的目光是散漫的,他不屑于交代人物之间的勾连谱系,而是选择了捕捉气息和再现温度,在这些看似电影镜头般纷呈的段落中,吴亮却像个出色的剪辑师,精准地把握住了上海那个年代的色调、人们日常生活的步子,以及成长期少年那永远的焦灼和怅惘。他似乎是要通过这一群游散的少年,来绽现那个零乱的年代。他的深意是要读者掠过他所有再现出的生活细流,去感知那笼于其上的更加隐秘的时代洪流。这恐怕是《朝霞》的深心所在。

作者简介

吴亮,文学评论家,广东潮阳人,一九五五年出生于上海。卢湾区向明中学七○届初中毕业生,十六岁进入静安区饮食公司红旗机修厂工作,历任泥瓦匠、钣金工和冷气机修理工。一九八○年开始写作并发表文学评论,一九八五年调至上海作家协会从事专业文学写作至今,现任《上海文化》主编,出版有各类专著与文集数十种。

编辑推荐

我们读《朝霞》,就像冬夜落雪,一片一片漫不经心,忽然,世界就白了。

目不暇接的节奏!宣叙调风格…多声部…重叠的主题…十九世纪小说回归…现代主义形式的戏仿…你如喜欢,就会终生喜欢它!

它的丰沛能量,打开任何一页就汩汨流淌!

我就是推土机!

目不暇接的节奏!令人生畏的小说!衡量你智商的小说!一部测量你视野宽度的小说!一部评论家中的评论家写给作家中的作家的长篇小说!

一座城市的精神秘史,一段长于此生的回忆。

隐秘而伟大的日常,尖利而茂盛的欲望。

所有的凡庸和渺小都是值得赞赏和体贴的。

相关评论

《朝霞》给我们留下相当松散的线头:有些会让好高骛远心有灵犀者攀越宏伟的意图,有些则是永远解不开的结和断头,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是一个个意义的坟墓;有些地方留下蛛丝马迹,是一种有意味的讲述,有些则踏雪无痕,我们只能将秘密代入沉默。——评论家 程德培

这是五四新文学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小说文本。这是一个长于此生的回忆。——作家 路内

《朝霞》是典型的六七十年代的文艺青年的自画像,他们身上有浪漫主义、有英雄情结、有救世情怀,还有略带颓废色彩的理想主义。——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张柠

《朝霞》是鬼神之作。吴亮用文字撕开了这座城市的屋顶,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异样的六七十年代的上海。——《晚霞消失的时候》作者 礼平

《朝霞》里有吴亮失落的青春生命,也有他一生的困惑和难题。他一边回忆,一边质疑和评判回忆。——同济大学中文系教授 张闳

《朝霞》从精神生产的角度恢复了城市小说思辨的活力。——同济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张屏锦

责任编辑:陈丽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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