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
杨绛回忆,在父亲心里,男女并重,女儿和男儿一般培养,婚姻自主,职业自主。
抗战期间,听说女儿在上海辛苦地操持家务时,杨父老圃先生不免有些不平地说:“钱家倒很奢侈,我花这么多心血培养的女儿就给你们钱家当不要工钱的老妈子!”
杨父从不训示子女该如何做,杨绛说,她是通过他的行动,体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古训的真正意义,也是受他影响,由淘气转向好学的。
与公婆——
杨绛是在开明家庭和教育中长大的“新女性”,和钱锺书结婚后,却要从旧俗,行旧礼,而她自己却一点没有“下嫁”的感觉,认为叩拜只是礼节而已,如果计较这些,还不如不要结婚了。
其实,照钱锺书父亲的本愿,是想替孩子气的儿子娶一房严肃的媳妇,经常管制。可是,杨绛却保住了钱锺书的淘气和那一团痴气。
所以,杨绛曾称,自己这种“洋盘媳妇”,在钱家是不合适的。
但在日寇侵华,钱家整个大家庭挤居上海时,这个“洋盘媳妇”却赢得公公称赞“安贫乐道”;公公还问婆婆,他身后她愿跟谁同住,答:“季康”(杨绛本名杨季康)。
在钱母眼里,这个儿媳,“笔杆摇得,锅铲握得,在家什么粗活都干,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锺书痴人痴福。”
与丈夫——
杨绛婚后,随考取奖学金的钱锺书,远赴英法。
两人在轮船上曾吵过一架,原因只为一个法文“bon”的读音,谁也不服谁,彼此说了很多伤感情的话。吵完后,两人都觉得很无聊,最后讲定,以后不妨各持异议,不必求同。
留学期间,杨绛几乎揽下生活里的一切杂事,甚至还帮钱锺书复习过关。在牛津,他们的女儿钱瑗出生了。她俨然是个最天才的主妇,有条不紊地料理整个家庭。
一家子回国后,正逢抗战时期,在上海生活艰难,杨绛也并不感觉委屈。为了让钱锺书致力写作,她劝他减少教课钟点,为了节省家庭开销,她辞掉女佣甘做“灶下婢”。
1994年,钱锺书住进医院,不久,女儿钱瑗也病重住院,后来被查出肺癌。身为妻子、母亲的杨绛,来回奔波照料。“三人分居三处,我每晚和钱瑗通电话,每星期去看她,只能匆匆一面。”杨绛说。
1998年,钱锺书临终,一眼未合好,杨绛附他耳边说:“你放心,有我呐!”,钱锺书这才溘然长逝。
与女儿——
杨绛与钱锺书的女儿钱瑗,生前是北京师范大学英语系教授,治学严谨开创了英语“文体学”。
杨绛曾回忆,自己对女儿钱瑗,从不训示。幼时的钱瑗见父母嗜读,也猴儿学人,照模照样拿本书来读,居然渐渐入道。
钱瑗学外文,碰到很难的单词,翻了三部词典也没查到,跑来问父母,他们也不告诉她,让她自己继续查,查到第五部辞典果然找着。
1997年,被杨绛称为“我平生唯一杰作”的爱女钱瑗,因患脊椎癌去世。一年后,钱锺书去世。
杨绛在丧夫丧女之痛缓过来之后,以92岁高龄重新开始创作。首先,她要完成女儿的心愿,钱瑗生前一直想写一部反映他们一家生活的书,并且已经拟好了目录。
2003年,杨绛的《我们仨》出版问世,这本书写尽了她对丈夫和女儿最深切绵长的怀念,感动了无数中国人。杨绛说:“我们仨失散了,留下我独自打扫现场,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