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记者获悉,小说家孙频的新作《海边魔术师》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是孙频继“山林三部曲”《以鸟兽之名》后创作的另一个主题小说——“海边三部曲”,包括《海边魔术师》《海鸥骑士》《落日珊瑚》等情节互相映衬的三部中篇小说。
2023年5月18日,以“角落就是世界”为主题的《海边魔术师》首场新书分享会在北京DT51 3FRENDEZ-VOUS举行,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著名作家笛安与小说家孙频一起就这部“海边三部曲”进行了畅聊,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博士、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李红强为分享会做了热情诚挚的致辞。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博士、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李红强
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
著名作家笛安
李敬泽对孙频的创作充满了期待,他在发布会上说,“尽管孙频的创作有很大的变化,但我觉得她的方向确实没有变,一直有一种在人和万物之间建立联系的意图,这个是特别重要的。孙频小说里的一个通常的情境是,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人少了,万物生,这个情境特别好。”
作为熟悉孙频十几年写作经历的作家,笛安对孙频的《海边魔术师》同样给予了赞许,她说:“中国的园林里面有一个词就是造境,用这样一个方式,孙频在探寻自我和世界的关系。她可能厌倦了讲人和人之间的纠葛,她的重心转移在探索自我的边界在什么地方、自我与世界如何相处的问题上,并且用了一个其实不是还原自然的方式。”
执着于中篇小说创作的作家
在当代文坛,孙频不算是一个热闹的作家,却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勤奋的作家,几乎每年都有新的作品发表。按照每年三个中篇小说的创作目标,孙频对自己要求可谓严苛。更为难得的是,孙频不仅保持着创作的均衡生产,同时也维持着作品的一贯水准,作品连续入围各种文学榜单。《松林夜宴图》获得第五届郁达夫小说奖中篇小说提名奖,《骑白马者》入选2020年收获文学榜中篇小说榜,《鲛在水中央》获得第五届华语青年作家奖中篇小说奖提名奖及第六届郁达夫小说奖短篇小说提名奖,《以鸟兽之名》入围第四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决名单。
在当代作家的创作中,孙频是少数执着于中篇小说创作的作家之一。仅几年,孙频的中篇小说不仅完成了塑造人物的基础任务,还把田野调查与博物纳入中篇小说的创作实践中,丰富了中篇小说的表现形式,拓展了这一体裁的内容,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写作风格。正是在这一意义上,孙频堪称当代小说创作的中篇小说女王。此次出版的“海边三部曲”《海边魔术师》再次彰显了孙频在中篇小说创作中的独特魅力。白岩松毫不掩饰对孙频的赞赏:“我特别喜欢孙频,她用悬疑的方式触碰到我们很多伤口。”蔡崇达说孙频已经超越了性别,是一个同时具备冷静叙事能力与充沛想象力的成熟小说家。
作家孙频
热带丛林气息浓郁的“海边三部曲”
孙频新创作的“海边”主题小说《海边魔术师》中,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大陆最南端的小镇木瓜镇上,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木瓜、龙眼、菠萝蜜;有红色的土地、茂密的丛林和神秘的灯塔;有只会讲雷州话的渔民,也有东南亚漂泊来的移民;有式样繁多的船只,和起伏涨落的潮汐以及勾连起整个世界的海洋;有在陆地上不能踏实行走的水手,有寰球远洋航行的船长,也有怀着发财梦来捞金的外地客;有绚烂壮丽的日落,也有寂静盛大的月夜;有不甘的离开,也有厌倦的归来;有流转于海上而不熄的传奇故事,也有封存于海底的命运和秘密。
在《海边魔术师》的创作中,孙频用她扎实的田野功课为读者搭建起一个极具南洋风情的世界,这是当代小说中少有的海洋文学特质。梁文道曾在一篇演讲中谈到,汉语的文学创作深具内陆特征,而海洋文学长期处于被忽略的存在。孙频敏锐地捕捉了海洋文学的风向特质,放弃了内陆文学的家族叙事,转而关注于个体生存的无序和漂泊,人在社会中的孤独与遗落,以及被自然所唤醒的一种果敢和开阔。这些都是看似不变又瞬息万变的季风与海洋所赋予的神秘与魔幻,孙频成功地用文字予以呈现。
在陆地眺望海洋,在边缘回望城市
孙频的《海边魔术师》选择大陆最南端的小镇木瓜镇作为叙述的地理出发点颇具深意,这里介于陆地与海洋之间,浸润着稳定与漂泊的两种文化基因,在海洋季风的吹拂下,时间、空间、生命、自然以及人的情感等观念都在这里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折叠效应,这是读者在《海边魔术师》中随处可遇的异域感。需要跟人密切交流的菠萝蜜树,与长寿的老人互相依照和反馈,渐渐弥合了人与树的区别。长期航行在大海上的船员,行走在星座和季风的时间体系中,陆地上的钟表几乎失效。珊瑚建造的房屋在被雨水浇灌的一瞬间,仿佛重新复活了生机。
孙频所展示的这些新鲜又陌生的世界,都是基于一个外来者的视角,这就给《海边魔术师》增添了多重迂回的空间。那个从北方归来的“我”似乎成了我们每一个人,而这个南方之南的小镇,又似乎就是我们内心的故乡。拨开小说中所有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视觉文字,总是在不经意的缝隙中,孙频通过“我”向读者展示了某种无奈的惆怅。木瓜镇仿佛静止的热带风物,淳朴人情以及它与世无争的姿态,其实一样行进在整个国家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八十年代十万人下海南的风潮,让木瓜镇一夜之间全民成小商贩;九十年代的温州炒房团曾将走私的汽车堆满了菠萝地和雷剧的戏台;而新近兴起的旅游热,让当地的珊瑚民宿竞争激烈。现代化的脚步就这样一步步席卷而来,即便是悬挂大陆最南端的小镇,也不例外。借由这个最南端的小镇眺望城市,孙频实现了她探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自我深层关系的又一次追问。
新书分享会现场
写作十余年,孙频每一部作品都在突破自己写作的边界,每一次都希望能更深入延续自己创作的母题。她持续的掘进,获得了许多作家和批评家的认可。李敬泽说“孙频的小说如瓮,瓮中的人们兀自步步惊心,卓绝长征。”余华称“孙频是不可估量的,她的想象力不是飘扬的,是生长的,同时她拥有令人赞叹的叙述能力。”
采写:南都记者 黄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