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文评注酉阳杂俎》,【唐】段成式 著、李国文 评注,人民文学出版社
近日,著名作家李国文推出新作《李国文评注酉阳杂俎》,这是继《中国文人的非正常死亡》《李国文说唐》等作品后,李国文的又一部关注中国古代历史文化的作品。
李国文的长篇小说代表作《冬天里的春天》曾获得首届茅盾文学奖,并著有《花园街五号》《危楼记事》等中短篇小说集。他以小说创作蜚声海内外,先后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首届茅盾文学奖、首届鲁迅文学奖等。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朝鲜文在海外出版;在台、港、澳地区,也出版多种繁体字本。
上个世纪90年代后,李国文开始转向从事杂文随笔方面的写作,尤其是历史散文的写作,他专注于对中国古代历史文化的关注和解读,陆续出版了《中国文人的活法》《李国文说唐》等作品,他的这一类散文材料丰富,视角独特,文笔犀利,往往嬉笑怒骂,与当代现实结合,敢言人所不能言,颇受读者欢迎。
这次的新作品《李国文评注酉阳杂俎》也是如此。本书原作《酉阳杂俎》是唐代笔记小说的代表作品,作者段成式,出生于世代簪缨之家,其祖段志玄是唐代开国功臣,父亲段文昌是中晚唐时期宰相,段成式的儿子段安节也有文名,著有《乐府杂录》。因家族及官职之便(段成式曾担任校书郎,相当于现在国家图书馆工作人员),段成式遍览宫中藏书,博学精敏,文章冠于一时。按段成式自己的说法,他写作《酉阳杂俎》是“饱时之暇,偶录记忆”,文章内容主要是“及怪及戏”。但实际上,《酉阳杂俎》绝不像他自己所说的这样轻松简单,而是材料丰富,内容驳杂。主要材料来源有从古书中摘引,有从旁人口中听说,也有唐代流行的传说异事;所记人物主要活动在魏晋时期及初盛唐时期,从皇帝宰辅士大夫到道士僧人穷书生,以及贩夫走卒等,均有涉及;主要内容则有道教传说、佛教传说、唐代社会生活、文化艺术、风俗习惯、奇闻异事、文人掌故等等,有妖魔鬼怪,也有凡人俗事,堪称唐代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里说《酉阳杂俎》“古艳颖异”,可以“与(唐)传奇并驱争先”。周作人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往昔读说部,最爱段柯古。”
但书中涉及魏晋及唐代生活器物、饮食习惯、动植物、药材等方方面面,再加上段成式本人学识渊博,所记之事求新求奇,因此本书难解之处很多,如目录有一卷名“诺臯记”“支诺臯”,用什么典故,是什么意思,目前都无法解释。所以自唐代起,这本书就少有注释者,对普通读者来说,阅读有很大的难度,这也是《酉阳杂俎》长期以来只在文学研究圈流传,知名度远不及其他笔记小说的原因。
也正是因此,李国文评注这本书。他在《李国文平注酉阳杂俎》的后记里说:“(评注这本书的目的)旨在引起大家对这部书的关注。”因为“《酉阳杂俎》,实在是一部了不起的好书”,“在中国古籍中,这部承先启后的《酉阳杂俎》,是我们这个伟大民族文化传统中关于想象力的集大成者,值得一读,必须一读”。他不仅认为“段成式是个很在意文字的巨匠”,肯定《酉阳杂俎》反映的唐代社会生活的丰富内容,更从小说家的角度,突出了《酉阳杂俎》记载的各类传说中凸显出的属于唐人的奇崛想象力。
可以说,这是唐代博学的小说家与现代博学的小说家的一次强强联合,一部唐代社会生活百科全书的全新解读,李国文在注释和评论中大量引用唐代历史事件和趣闻轶事,更为本书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