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长安》,刘庆柱著,中华书局2016年1月,58.00元
在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历史长河中,汉朝和唐朝历来被称为“汉唐盛世”。西汉首都在长安,唐朝首都也在长安,因此,汉唐都城长安便成为汉唐盛世的缩影。因为,都城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统治中心、经济管理中心、文化活动中心和军事指挥中心,是当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发展水平的代表和缩影。然而,古代都城历经千年乃至数千年的风雨和沧桑,大都被湮没在了地下,历史文献虽有所记载,但也只是局部的、片段的、不系统和不完整的,于是,全面研究和深入揭示古代都城,成为考古学家义不容辞的责任。汉唐长安城同样如此。
汉唐长安城位于今西安市区及其北郊,作为两千多年前西汉王朝的首都和一千年多前唐朝的首都(实际上,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的前赵、前秦、后秦、西魏与北周等政权也曾先后以汉长安城的东北隅作为其都城;唐长安城是在隋朝都城大兴城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是当时世界上最为著名的东方大都市,有着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然而,随着历史的变迁和风霜雨雪的侵蚀,古代长安的辉煌和繁荣已经大多化为湮没在地下的文化遗迹、遗物以及地面之上偶可见到的断壁残垣。令人欣喜的是,1950年代以来,长安城遗址系统的田野考古及相关研究逐步展开并不断取得进展,尤其是近三十年来更是大规模考古发掘不断,一个又一个重要考古新发现展现在世人面前,为深入研究和全面揭示古代长安积累了丰富而珍贵的实物资料。《地下长安》一书,正是主要根据长安城遗址半个多世纪以来从地下发掘出来的考古资料及其研究写成的。
诚然,长安城遗址地下发掘出土的各种文化遗迹和遗物的科学性和实证性特性,使其成为研究古代长安最为重要的实物史料。但是,这些实物资料本身并不会“张口说话”,而是需要科学的解读。况且,考古资料本身也存在片段、零散、不系统等局限性。正是基于对考古资料上述特征的认识和把握,《地下长安》在对长安城遗址丰富庞杂的考古资料进行系统梳理、科学阐释和深入挖掘的同时,还广泛收集、合理征引了大量的文献史料,充分做到了考古资料和文献史料的相互补充、相互印证和有机结合,使得该书关于古代长安的各种论述不仅具有翔实可信的资料基础,而且关于古代长安风貌的描绘更全面、更形象生动、更丰满。这是从考古学上研究和认识古代都城的最佳范式。
《地下长安》关于古代长安的历史故事,是从长安城所在的关中地区的自然地理环境和汉代以前的历史和文化讲起的,因为,古代长安城的形成及其变迁都是以当地自然地理和历史文化为大背景而发生的;关于古代长安城及其变迁的叙述,当然是以高墙环绕的城区内部的布局结构和城市建筑为重点,但又没有局限于此,而是将长安城附近的礼制建筑、帝陵等与都城密切相关的建筑和设施也纳入其中,因为它们也都是古代长安有机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关于古代长安历史风貌的描绘,不仅突出了城市设计、城市建筑等重点,而且对当时都城的社会治理、经济生活和文化生活等图景进行了描述,对古代长安从政治、经济、文化到居民的生产和生活以及中外交往等进行了全景式的描绘。正因为如此,《地下长安》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自然的、历史的、整体的和活生生的古代长安。这同样是从考古学上研究和描述古代都城的最佳范式。
总之,基于作者长达半个世纪的深厚的学术积淀和翔实的资料、科学的方法、先进的理念、生动的语言写成的《地下长安》,是一部科学性、知识性和可读性兼备并且图文并茂的好书,是考古学大家奉献给社会大众的又一部“小书”,可谓一卷在手、悉知古代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