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家书》：家书抵万金

《张大千家书》（增订本）包立民编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6年6月版/48.00元

世人皆知张大千是出色的画家，却很少有人体察到他心中除了有一个艺术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柔情的故乡。自1949年12月上旬携妻赴台北后，张大千便再也没有回到过大陆。至其1983年4月1日病逝的40多年间，张大千浪迹海外和台北，与大陆兄嫂、子侄的联系全凭一封封家书。

《张大千家书》（增订版）共收录了张大千的42通家书：致三哥张丽诚22通、致四哥张文修5通、致二嫂杨浣青1通、致十女张心瑞6通、致诸侄8通。其中有21通是继《张大千家书》初版后陆续收集的。虽然据该书编者包立民推测，这些家书仅仅是张大千书信作品中很少的一部分，但对于读者来说，能够阅读到这些文字已是一大幸事。这些不仅体现了张大千对家人、故乡和祖国的体贴与眷恋，更直观地展示出包立民希望向大家澄清的张大千不归大陆的两个原因。

无论走多远，“亲亲”之情和思乡之情都会伴随人的一生。普通人如此，至情至性、心思细腻的张大千更是如此。张大千于1961年5月29日致其三哥张丽诚的信中写道，“老年弟兄天各一方，不得相见，惨痛万分！”读罢让人心痛不已，世间最深沉情感的莫过于“亲亲”，十余年不得相见的兄弟仅能够凭家书相互慰藉，其苦楚可想而知。而就在这同一封家书中，张大千告诉三哥“月初经过香港，曾托一门生兑上美金五十元（合人民币一百廿二元）。……外寄砂糖二公斤、花生油五公斤、花生米二公斤、红枣一公斤、云腿四罐。”体贴与记挂之情跃然纸上。也许正是艺术家的身份使得他如此细腻周到，也许是对于家人的感情太过浓烈，于是在细微之处也要尽心尽力。此外，张大千在致四哥及子侄的信中也多次提到寄钱与物品回去，可见张大千虽旅居海外，却有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他的照料接济。而这也正是包立民希望向大家澄清的张大千不归大陆的原因之一，建国初期，百废待兴，人民生活条件较差，画家更是难以糊口，张大千如果回归大陆，就连养活自己也成问题，要想养活一大家子人更是天方夜谭，于是他不归大陆也情有可原。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建国以后的政治运动不断，张大千是艺术家，需要一个较自由、宽松的创作环境，但这些政治运动却很难不对他产生影响。除了生存与创作的相对自由的环境需求之外，艺术家身后也需要一个相对客观和自由的评价环境。《张大千家书》（增订版）是一本为大家创造客观地了解和评价张大千的条件的著作。古诗有云：“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张大千“狂”在画风大气瑰丽；“侠”在对待朋友十分仗义；“温文”在对待家人、故乡和祖国细腻与诚挚的思念与热爱。虽然去国旅居，但张大千心中一直有一个柔情的故乡，从其家书、诗文与画作中不无表露出来，尤以“以后得时时通信，胜于梦中相抱而泣”和“万里故乡频入梦，挂帆何年是归梦”体现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