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香港这两年冒出一个70后新晋作家——葛亮,不仅已经摘得两届“亚洲周刊华文十大小说”奖,还拿下了一连串诸如香港书奖、香港艺术发展奖、台湾梁实秋文学奖、台湾联合文学小说奖首奖等等,总之是港台地区文坛的拿奖专业户。
昨天傍晚,当葛亮出现在杭州西西弗书店做新书读者见面会时,我还是吓了一跳,一身粉红衬衣、干净清瘦,与“香港浸会大学副教授”的古板介绍大相径庭。葛亮笑笑:“怎么,我本人是不是有活力得多?”我心下嘀咕:“这人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
小说有好多大人物的真实故事
今年年初,葛亮的长篇小说《北鸢》一举拿下了2016年“亚洲周刊华文十大小说”奖,不久前,又节选了部分章节刊登在内地的《人民文学》杂志上,评论界反响强烈,一时间这部小说炙手可热。简体中文版《北鸢》今年9月份在内地上市。不过,葛亮这回来杭州,带来的是另一部散文集作品《小山河》。
“实际上,《北鸢》应该是先于《小山河》出来的,我写《北鸢》写了整整七年,这个《小山河》就是我在整个创作期间对于人行于世这些光景的思考和记录。准确地说,更像是注解。所以,如果读者能先读到小说《北鸢》,再来看我的《小山河》,肯定感触和理解也会深一些。但因为两本书是不同出版社,不同出版日程的原因,只能这样了。”活动开始前葛亮接受采访,一坐下来,他像朋友般聊起了家常,语气中透着丝遗憾,“尤其到了杭州,我都忍不住想介绍这部小说,因为我写这个故事和杭州的渊源太大了。”
在葛亮看来,故事中很关键的一环就发生在杭州,“我的爷爷葛康俞的母校就在杭州,当时叫国立杭州艺专,也就是今天的中国美术学院,那会儿他的校长是林风眠,老师是潘天寿,同学里有李可染,他最早是在杭州学画,是我爷爷的学弟。那是他的青春岁月,还是初恋的发生地,小说里很多情节的起源也在杭州。这些历史人物我后来都写进了小说《北鸢》里。”
生于南京、现定居香港的葛亮,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家世,祖父是葛康俞,太舅公是陈独秀,叔公是邓稼先,家族里的很多长辈都曾是民国激荡风云人物。葛亮说,《北鸢》实际上就是以自己的家族先辈真实经历为背景创作,讲的就是祖父和外祖父这两大家族相遇、连接交织,并影响历史进程的故事。书中很多情节都是真实的,只不过用了化名。
家族荣光造就了为文尺度
葛亮对祖父最多的回忆,是家中那间老旧的书房。小时候,葛亮时常“挖”到祖父留下来的“宝贝”,甚至不小心撕烂过祖父的同窗李可染的画稿。葛康俞遗作《据几曾看》的手稿,至今仍在家中时常被翻阅。葛亮从小就跟着父亲听昆曲,逛画廊,淘古书,这些习惯让他有了一份独立于这个时代以外的宁静,比如对旧时风物和传统手艺的迷恋,他甚至不惜花时间自己动手做木工,打磨一张茶桌或者书台。这些性格的养成,使他写小说时也成了“格物”考据派,比如书中提到一张沙俄时期的纸币,他就会翻遍所有关于那个时代纸币研究的图书,来考证自己描述得对不对。
当我问到这些家族的荣光是不是对你人生的成长起了很大的作用,葛亮倒很诚恳地回答:“你不可否认,有些东西是会烙在血液里,这也是我想去写下这个故事的原因。但是对我的人生轨迹,倒没有任何影响和改变。不过,家中长辈的过往是我为人为文的尺度,也构成我认知当下的标准。目前的时代太匆促,需要有些让人心里安静乃至安定的存在。家族对我的意义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