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史记》、《新五代史》修订本相继面世之后,点校本“二十四史”修订工程的新成果——《辽史》修订本亦于近期正式出版。5月15日, “薪尽火传——刘浦江与《辽史》修订本出版座谈会” 在北京大学召开。
中华书局总经理徐俊出席座谈会并作发言,全文如下。
尊敬的牧之先生,尊敬的陈智超、刘凤翥、宋德金、王曾瑜先生,各位学者,各位媒体的朋友:
大家好!
首先代表会议主办方之一、代表修订本《辽史》出版者中华书局,对前来参会的各位先生表示感谢。
又是一年初夏时节,就“二十四史”修订工作来说,今天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九年前的2007年5月16日,我们在香山饭店召开了点校本“二十四史”及《清史稿》修订工程第一次修纂工作会议,“二十四史”修订工作进入实质性的修纂阶段。当时,任继愈、冯其庸、蔡美彪、田余庆等,同修订工程的修纂委员、审定委员、各史修订主持人,近百位专家学者,共襄盛举。也是在这一次会议上,确定了第一批十六史的主持人和承担单位,其中就有《辽史》的主持人、修纂委员刘浦江教授。所以,今天我们与北大历史系、中古史中心联合召开《辽史》修订本出版座谈会,旧雨新知,会聚一堂,庆贺《辽史》修订本的出版,也无限怀念为《辽史》修订工作最后付出生命的刘浦江教授。
关于点校本《辽史》和《辽史》修订,最近我们和修订组一起,配合京沪两地媒体,做了深入报道,大家也都有所了解,我只做最简单的回顾。
点校本《辽史》出版于1974年,由冯家昇、陈述先生相继承担完成,属于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中华书局点校本“二十四史”的成果之一。根据现存档案,1958年底,中华书局确定辽、金、元三史由翁独健先生负责。但到1961年底,才开始落实分工。由翁独健先生负责协调,《辽史》由冯家昇先生点校,《金史》由傅乐焕先生点校,他自己点校《元史》。辽金元三史均未能按计划完成,“文革”爆发而停顿,到1971年点校工作重新启动,期间人员变故也大,傅乐焕先生在1966年5月22日沉湖自尽(至今整50年),冯家昇先生于1970年去世。《辽史》由陈述先生接手完成,《金史》由张政烺先生接手完成,《元史》则主要工作由内蒙古大学林沉、周清澍先生带领蒙古史研究室完成。
就《辽史》点校本而言,冯家昇、陈述两位先生的工作,因为时间久远,原始资料缺乏,我们只能从档案中推测出他们工作的大概,在我《中华读书报》的访谈中有说明。另外,陈述先生很早就着手的《辽史补注》,经过陈先生家属多年的整理,目前已经在排校阶段,明年将可出版。
关于点校本《辽史》,用刘浦江教授的话说,冯家昇和陈述两位先生首次按照现代古籍整理规范,完成了一部较为完善的点校本,为公众提供了一个可靠易读的通行版本。
《辽史》点校本达到了较高的学术质量,但它毕竟是特殊时代的产物,有不少局限性。比如,点校本《辽史》以所谓“工作本”的方式校勘,没有严格按底本校勘,且大多不出校勘记。另外,点校本《辽史》对前人的研究成果吸收得不够充分,当时主要使用的是陈汉章《辽史索隐》、冯家昇《辽史初校》、罗继祖《辽史校勘记》、张元济《百衲本辽史校勘记》等著作,但也只是略加参考而已,不能系统吸收。特别是这半个世纪以来,契丹文研究的长足进展和大量辽代石刻、墓志的发现,都为修订《辽史》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中华书局总经理徐俊接受中央电视台记者现场采访
早在2005年着手筹备“二十四史”修订之初,我拜访蔡美彪先生,谈到辽金史修订,蔡先生首推的就是刘浦江。刘浦江教授不仅学养深厚,在文献整理和断代史的研究上都具有一流的水准,而且学术标准严苛,规划严密周到,这在《辽史》修订的程序设计和校勘把握中有非常突出的体现。
简单回顾了一下《辽史》修订的过程,几个时间节点:
2007年10月19日,《辽史》、《元史》修订方案评审会召开,蔡美彪先生任评审组组长,刘凤翥、周清澍、王曾瑜、许逸民等先生参与评审组。
2008年5月,《辽史》修订组提交修订样稿五卷。我们分送蔡美彪、陈高华、崔文印、许逸民等先生进行书面评审,6月26日召开了《辽史》修订样稿评审会,蔡美彪、刘凤翥、崔文印、张帆等先生参加评审。9月,《辽史》修订样稿印制并寄送相关专家。
从2007年5月确定修订主持人,到2014年7月提交全稿,《辽史》修订工作持续了七年时间。2014年的4月,刘浦江教授诊断出病情,这时《辽史》修订稿初稿已经完成,他在病中开始统稿工作,预期半年完成。实际上,仅用了三个月时间。我们在收到全稿后,约请了蔡美彪、刘凤翥、王曾瑜、陈智超、宋德金、张帆、吴丽娱、王素等先生对部分修订稿进行外审。交稿之后,刘浦江教授在化疗间隙坚持工作,断断续续用了两三个月时间,完成了全书统稿和修订前言的撰写,直到11月正式提交前言定稿、凡例及引用文献。这个时候离他去世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遗憾的是,刘浦江教授身前没能见到《辽史》修订本的面世。
刘浦江教授离世以后,由他指定的康鹏、邱靖嘉、陈晓伟、苗润博四位作为修订组的代表,邱靖嘉负责统筹,与我们《辽史》编辑组一起工作,一年多时间,就修订稿存在的具体问题进行讨论修改。定稿阶段,修订组的年轻人集中工作,通宵达旦,令人感佩。2015年的8月14-15日,召开《辽史》修订稿定稿会,刘凤翥、王曾瑜、张帆等先生参加了会议,主要对《辽史》修订稿中的类型化问题做了集中讨论,完成定稿。
《辽史》修订稿的体例统一,学术质量较高,修订组在内部讨论和与编辑组的交流都非常及时有效,所以无论是会上的讨论还是会下的沟通都非常顺利。2016年4月,《辽史》修订本正式出版,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众多媒体做了集中的跟踪报道。我们还计划在8月的上海书展举办发布会和读者签售活动。
关于《辽史》修订工作情况,修订组代表还要专门汇报;关于《辽史》修订本所取得的成绩,更期待今天与会先生的专业评价,还要经受时间的检验、学术的检验,不在此赘言。我谨代表中华书局和《辽史》修订编辑组,对各位修纂委员、审定委员和其他参与审定的专家学者,表示感谢!对刘浦江教授为主持人的修订组,近十年的辛勤努力表示感谢,对刘浦江教授表示深深的缅怀。《辽史》修订本出版后,还有后续工作,包括征求学界意见重印修改和平装本的出版,包括《辽史修订长编》的完善和出版,还有刘浦江教授著作的出版工作。做好这些学术成果的出版,是对刘浦江教授最好的怀念。
与会专家学者合影
今天我们借朗润园中古史中心开会,也觉得很亲切。北京大学历史学系、中古史中心,与中华书局的渊源很深,几代学人都是中华书局的老作者、老朋友,对我们的古籍整理和学术出版工作给与了长期的支持。就二十四史修订来说,在座的张帆教授、罗新教授,分别是《元史》、《晋书》的修订主持人,历史系还是《汉书》修订承担单位。在修订工程论证阶段的时候,田余庆先生特意跟我说,我们错过了二十四史点校,不能再错过修订,希望北大这次能多承担几种。我想这首先是田先生对修订工作的支持,对书局的支持,其次也是对北大这一代历史学者的期望。我们期待《晋书》、《元史》修订本早日完成,期待与北大历史学科和在座的各位学者有更多更紧密的合作。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