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飘灯的奇幻武侠代表作《苏旷传奇》第二卷《怒海云归》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苏旷传奇》于2005年首发于晋江,并散见于若干武侠期刊。故事以主人公苏旷为主角贯穿全篇,每一篇讲述一个故事,相互勾连,后陆续结集为图书单行本形式面市,引起较大反响,曾有读者评论:“当代武侠界第一才女,除飘灯外应是不作第二人想。”作者飘灯也被誉为当代新武侠的代表作家之一。此后,该系列一直呈现为开放式的姿态,未全部完结。而作者亦潜心创作,十余年后再次捧出最终篇章。正如作者所言,这是“一个怀抱英雄主义的年轻人,终见辽阔之地的故事”,充满了喷薄而出的生命力与力量感。
此次人文社推出的该系列最终卷《怒海云归》,分为上中下三册,洋洋洒洒百万余字,独占了全系列篇幅的半数,江湖格局大开大阖,诸路英雄尽数登场,正邪神魔之战惊心动魄,个人风格汪洋恣睢。目前,爱奇艺启动了整整四季的网剧改编项目,按建立一个大IP的运营思路,规划了苏旷宇宙的后续开发。平台自制网剧将由著名编剧、制作人吴峥操刀、金牌编剧袁源(《鬼吹灯》、《三体》)执笔,一线动漫团队制作动画项目,全线开发联动,必将带来更多期待。
“绝壁菩提,自成险道”
飘灯生于1982年,从小嗜好读书。她的母亲一直反感女儿爱读武侠的习惯,可她还是在城里所有的租书摊上读完了市面上能找到的武侠小说。那些书页又脏又破,缺页少页常见,这也让她训练出了脑补想象缺失场景的能力。飘灯偏好磅礴、阳刚的作品,她熟读《荷马史诗》,崇尚充满力量感的罗曼·罗兰,喜爱的小说家从加缪到杰克·伦敦、古龙,他们的作品都有一种英雄主义气概。
她从中文专业毕业之后,选择书写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这就是“苏旷”系列武侠小说。《苏旷传奇》自2005年首发晋江以来,近二十年的创作终于迎来终局,“绝壁菩提”之后,苏旷经历了一系列生死传奇,终于在自己的江湖困局之中,完成了个人的自我实现,并且竭尽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江湖的格局,自此,他把撒旦的还给撒旦,一切公义终见天日。
“要么一起赢,要么一起输”
“苏旷”系列小说的创作,前前后后接近二十年。在这些年中,当初和她一起写武侠的作家们,要么兴尽搁笔,要么换了个更有市场的类型,只有她一直像是最后一个马拉松运动员一样在写。一开始,她也想保持生活和写作的平衡,后来发现,“要么一起赢,要么一起输,没有平衡可言”,只能和自己的故事、自己笔下的主人公苏旷共生死。
最终卷闭关的四年里,她更是孤注一掷,为自己规定了写作功课,每周完成一个一万多字的章节,每个章节要前后改写三遍。在漫长的篇幅里,她一次次地把主角苏旷推入绝境,让他在不能退缩的大战中以自己的意志去劈开血路。飘灯最喜欢的一段情节是:当苏旷身受断腰的重伤,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抱着师父的骸骨逃亡时,后面的反派步步紧逼,“人刀双残,存殁两欺”。在走投无路时,他坐在山崖边上,觉得天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这时候,他心头的那句话却是“我不求你”。
《苏旷传奇》中的江湖格局非常辽阔,细节丰富。不仅涉及传统武侠小说中的常见门派,而且笔涉庙堂、海外。作为主人公的苏旷,成长于朝廷权力机关神捕营。神捕营为公义而立,信奉“除恶务尽”,苏旷一生的道德、信仰、武功都在这里奠定。他成年之后,离开神捕营投身江湖,成了游走于几大势力之间的自由个体。江湖里有丐帮、昆仑为代表的侠义道,也有不问江湖事 “独善其身”的沽义山庄等。此外,侠义道的最大对手银沙教的成员更是来源复杂,从西北小国遗民到南洋暹罗王妃,皆因种种际会,成为浩瀚江湖中复杂而变幻莫测的一环。和一般武侠的设定不一样,飘灯笔下各种势力的交织、流动并不表现为泾渭分明、善恶明晰,不同势力之间数代人的命运纠葛令江湖成为一个难分彼此的整体,正是在如此复杂莫测的局面中,以苏旷为代表的年轻一代 终于醒悟,一切恩怨纠葛应该在此终结,他们“不仅要摘除恶果,也要铲除恶因”。让“第一滴英雄血”重新落下,再次去定义“正义”与“公平”。
这也让飘灯成为武侠小说中的独特存在:她不是在写虚幻的武林故事,而是在阐述作为英雄的个体,他们的成长与抉择,以及他们如何打破旧规则,建立新世界。
武侠小说是中国最特殊的文化
飘灯认为“江湖”是中国最特殊的文化。“江湖”所表现出的种种规则与特征,不仅是社会的一种折射,也代表了中国人的文化审美与精神信仰。中国武侠小说发轫于墨家的任侠精神,又在不同作家的笔端不断融合了其他诸子百家及玄学、巫术等文化因子,其精神内核仍是中华民族最普世且核心的优秀传统文化,而到了近现代,武侠小说的精神内核更是与近现代社会的变革联系在一起,纳入了新的时代精神。可以说,中国武侠小说以自身独有的方式,呈现了中华民族在不同历史时期的精神信仰与文化审美。至《苏旷传奇》,则无论是神捕营众人追求绝对公义而不畏强权舍生取义,还是侠义道众人为消灭魔教而数次奋不顾身死战到底,或是苏旷即使饱受冤屈而始终心中灯火不灭,《苏旷传奇》所展现的辽阔江湖都在极大程度上自觉继承了中国武侠小说的优秀精神内核。同时,这片江湖在恪守极致的东方审美的同时,又展现了中国文化的开放性与新时代的新美学。
除了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江南”“大漠”等典型地域文化标志之外,《苏旷传奇》中江湖范围实景再现了洛阳、武夷山、庐山、仙霞古道……等诸多名山大川,还突破了中国范畴进入东南亚地区。在第二卷中,侠义道众人一路南下追寻银沙教的老巢,最终在东南亚地域的热带森林中完成了与银沙教的大决战。这场奇特而宏大的战事不在中原,却几乎决定了整个中原武林的未来。这是飘灯为武侠小说带来的新气象,也反映了近现代以来 “海洋”因子进入中国文化的一些影响。小说中不同于古典审美的女主人公、纵横七海的船帮帮主“云小鲨”即诞生于海洋,她拥有海洋文化的一切特性,却又承继了中原武林的正统武功,在她身上,“海外”与 “中原”第一次融合为一个整体。可以说,在飘灯笔下,武侠小说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海外”不再“飘渺”,有了更贴近历史真实与现代地理的意义。这不仅扩大了武侠小说的地理范畴,而且进一步展现了近现代以来一个开放的中国、文化交流频繁的中国、审美多元的中国。
回应当代人困惑的新武侠
实际上,武侠小说在今天更接近一种“乌托邦”的书写,那个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的“江湖”寄托的是当代人的英雄理想,他们游离在真实的历史之外,任性而活,既不必拘泥于社会法则,也不必理会现实琐碎。正因为如此,现代社会中武侠小说的兴起才得以成为一个独特的文化现象。
而在飘灯的“江湖”里,她更进一步在小说中凸显了现代意义上的“个体”。苏旷一生的成长,是他不断发现自我、建立自我、完善自我的过程,他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现代人”。正如飘灯在文中一再强调的那点:在拔刀之后,要先向内赢了,才能向外赢。现代主义精神进入武侠之后,为武侠小说中的人物赋予了更加宽阔的人生意蕴。因此,《苏旷传奇》淡化历史背景,不凸显门派,而将笔触对准每一个角色,尽力展现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配角,也有数语注释一生。飘灯笔下的江湖里“有自由,有辽阔,有仁义勇烈的人,有慷慨相交的然诺,有‘给你个痛快’的死法,更有不那么苟且的活法。”每个人都在小说中找到自己的成长痕迹,也因此更加懂得成长与人生。
而作为一个女性作家,《苏旷创奇》也补足了先前武侠小说中女性角色的不足之处,展现了当下女性独立的风采。飘灯笔下塑造的女性形象丰富。在腥风血雨的“江湖”,飘灯写出了女子挣扎求生的不易,也写出了女性的独特风采。她们不再是装点“江湖”世界的“艳色”,而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