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之中,有这样一位作家,他曾因一部四幕话剧《扬帆万里》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全家被破格从新疆调至北京。
他曾顶着重重压力写出反腐剧作《苍天在上》,收视率最高达39%,几乎与《新闻联播》持平,成为万人空巷的国民现象级作品。
后来,凭借“反腐四部曲”——《苍天在上》《大雪无痕》《省委书记》《高纬度战栗》享誉文坛,他与张平、周梅森并称为中国反腐写作的“三驾马车”。
其实,他的十一部长篇小说真正属于反腐题材的只有三部,另外七部是多方面表现中国近当代生活的现实主义作品,还有一部是带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实验性小说。
他,就是陆天明。
2023年7月8日下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举办的“这是你我的理想主义,却是他们的现实主义——陆天明《沿途》新书分享会”举行。出席发布会的嘉宾有:中国作协副主席、全国政协文史委副主任阎晶明,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邱华栋,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何向阳,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梁晓声,著名导演、编剧陆川,本书作者、著名作家陆天明。出版方代表为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臧永清。发布会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赵萍主持。活动现场读者热情高涨。直播方面,在抖音平台上,人民文学出版社、光明网、RDV时间、大有学问、作家梁晓声、电影人陆川、大家说七号联合共创,最终播放量高达28.9万。
暌违六年,陆天明封笔之作“中国三部曲”的第二部——《沿途》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在这部最新长篇力作中,第一部《幸存者》中的那些有志青年走出西北荒原、莽莽农场,人生地图徐徐展开。在新旧交替的时代漩涡里,在愈加广阔的天地中,他们恰似一块块拼图,际遇交错咬合之间拼凑出一首生生不息的人间史诗,让我们得以看清当代中国的来路。
重新回到了写自己
陆天明十四岁离家,主动去安徽当“祖国第一代有文化的农民”;后因病返沪,病愈后又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建设边疆,保卫边疆”。从十二岁开始写作,到如今已届八十高龄,长久以来,陆天明致力于现实主义作品的创作,《沿途》是他少有的以自身经历为依据、用文学的方式有分寸地表达出来的作品,可以说与作者本人的生命轨迹水乳交融。
在谈到创作初衷时,陆天明表示,所有作家往往第一部处女作是写自己,其实他的第一部也是写自己,《桑那高地的太阳》就有他自己的经历和影子。但作为一个写作者,其写作要体现中国伟大的时代变革,去观察、反映、再现变革,所以陆天明笔下广涉经济、反腐、军事等各种题材。然而,写了这些作品以后,为什么《沿途》又回到了写自己?陆天明认为,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这代人对这个时代是“有话要说”的,他们经历了这个时代的巨大变迁,这种经历可能是年轻人很难想象的。
谢平是一个真正的思想者、纯理想主义者
1968年,高中毕业的梁晓声,赶上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成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兵团战士”,在北大荒度过了七年的知青岁月。他著有《雪城》《年轮》《知青》《返城年代》等小说,开了知青文学创作的先河。关于《沿途》,他谈到了其中人物塑造的问题。书的一些人物,他看的时候代入感很强,这些人物都是他真实接触过的,这代人曾经有过一种特殊的、弥足珍贵的关系。《沿途》不但使我们了解到当年一批上海知青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去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同时也向我们呈现了他们思想成熟的过程。而谢平应该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真正的思想者,他总会想到一些问题为什么会发生,以后中国会是怎样、应该怎样,不断内省自己在十年中的言行。所以他既是一个思想者,也是一个有很强自省能力的人。
陆天明在新书分享会中还谈到了自己当年前往新疆的心路历程。“我们那个时候,第一批是写的血书,报名三万人才批准一万人。当时有人找我谈话,说天明你不要报名,你动员别的青年去,他们走了你留在上海工作。他们都不要我报名,我们却一定要到新疆去,一定要把户口从上海注销,一辈子去当农民,因为我们不是当志愿者去的,到那一辈子就回不来了。可是我们还要去,这就是我们那代人。所以为什么说纯理想主义者,我现在想想,没法用一个简单的词去概括我们这代人。”
梁晓声认为,这种“纯理想主义”是1949年以前那批为国家命运敢于献身的青年们的信仰的延续,理想主义是青年的本质。陆天明的知青小说与张洁的《沉重的翅膀》有相似的地方。由于“谢平们”,也就是“天明们”,他们当年是抱着理想去的,因此《沿途》里包含较多的思想者青年的成分,这部书主要的线索在于知青们心路、精神上的经历,有一点“知青的心灵史”的感觉。
谢平可能是我父亲内心的一个终极表达
一个是凭借《苍天在上》《大雪无痕》《省委书记》等一部部激荡心灵的作品享誉文坛的著名作家,一个是在经历过心灵和肉体的历练拍出了震撼人心的电影《可可西里》后声言用电影和社会说话的中国第六代著名导演。陆天明和陆川,一对在不同领域用作品代言社会和人生的父子,两个因血脉中共同的基因而热血贲张的男人,他们的人生经历也许可以为《幸存者》与《沿途》作出准确的注脚。作品对两代人、父与子的矛盾有很多着墨,如何看待自己的父辈,是每一代人都会遇到的一个“命题”。
在谈到父亲陆天明创作的《沿途》时,陆川也谈了自己对于父辈的经历与创作的看法:“在那时候你看到他们的作品扑面而至,每一本杂志里面几乎都有振聋发聩的作品。在那段时间,你会觉得文学创作集体的呐喊。而我确实很有幸经历那个文学的黄金期。”此外,他还提到了自己与父亲的一个“心结”:“他写得特别好的电视剧一部没找我拍,他太能做主了。但是他的书我都读过,我非常认真地读,我心中有一个特别想把它们电影化的片单,比如刚才我反复提的《桑那高地的太阳》,我可能会把这里面的谢平跟《沿途》的谢平糅在一起。”
对于反复出现的人物“谢平”,陆川认为,有很多父亲想表达的东西、他的人生的起伏,都通过“谢平”表达出来了。“我之前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反复写一个人物,或者说写一段往事,或者在几本书的主人公都用一个人物,但到现在我有一种感觉,其实每个创作者心里都会有一个母题终极表达,谢平可能是我父亲内心的一个终极表达。”
那是青春无悔的青年,激情燃烧的岁月,波谲云诡的迷途,浴火而生的中国。在会议的最后,陆天明老师谈到自己的创作计划,是“活到能把第三部写出来的那天”。《幸存者》写了五年,《沿途》写了六年,他希望第三部写出来不用这么长的时间。(大众日报客户端记者 田可新 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