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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药师》:命,到底为何而生?

比起《你在高原》里的一些篇章来,《独药师》是惊心动魄的,它更好读、更迷人。张炜回归了《古船》时代的精神困惑,同时也不自觉地暗合了当下小说的时髦:讲故事。

讲故事,这并没错,小说与故事难分难舍。从《古船》开始,张炜的故事就显得隐秘、非凡、魅惑。三十年后,《独药师》再次证明了张炜的讲故事能力。《独药师》,同《古船》一样,将广阔的历史缝合进一段似是而非的隐秘家族故事里,让一个家族核心人物在历史变迁过程中去感受五味杂陈的罪与爱,忏悔、救赎是这两个长篇故事中最核心的精神话题。只不过,《古船》里浓重的宿命感,在《独药师》里转换为觉醒与抗争,这是一种怎样的演变?

在《独药师》里,从头至尾,都是改变命运的表达,养生也好,革命也罢,都属于改变命运的方式。“独药师”季府第六代传人季昨非,名字即暗示着改变,非“昨天”、非过去的命。作为叙述人,季昨非吐露着自己顺命与改变命运的内心与行动,也见证着时代历史的风云变化。季昨非父亲开始参与革命,顺了命,没能活到“独药师”该有的生命长度。那么,季昨非一代呢?

季昨非一代独药师的命更为艰难。季昨非与徐竟,作为兄弟俩,一个默默养生,一个激烈革命,却又两相配合。在命上,养生的可以一直作为叙述者,革命的早早去世。这既是小说叙述技巧,亦是精神分开表述。养生一面,季昨非不能像过去那样“默默”,在历史关节点上,他要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未来,是跟从邱琪芝消极、守旧式地求肉身的健全、长寿,还是走向师傅王宝鹤与兄长徐竟一面的接纳新事物、积极革命,求精神的永存?开始时,季昨非沉溺于女色,想从这种堕落中寻找新生,这是他生命中的迷茫、虚无阶段,随后建造阁楼,禁欲、自囚三年多。自囚是一种自我反省,甚至开始了赎罪、忏悔。

稍显突兀的是,季昨非从阁楼出来,理由居然是感冒,又因这感冒而到了麒麟医院,见到护士陶文贝,瞬间又开始了新的情感历史,同时也开始了对西医的认同。这一情节上的突兀,反映的是精神上的转型。季昨非反省后,摆脱了沉沦、迷茫,展开了积极的寻觅,也开始接纳新事物、新思想,随后也主动利用季府的声望、财力救扶革命人士,成为半岛著名的开明人士。

值得留意的是,季昨非所追寻的爱情对象,陶文贝,不仅仅是西医护士,更是基督教信徒,她虽为中国人,生命、精神却是麒麟医院院长抚养和麒麟医院、教堂环境熏陶教育成长起来的,这是一个彻底的新女性形象。季昨非与陶文贝的结合,是传统的新生,也古老养生术士的现代转型。这种安排,张炜是有意切入历史,既把握了时代命脉,也表达了自己的历史理解。

季昨非在阁楼开始的自我反省,到追慕陶文贝时主动的忏悔,这也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从反省到忏悔,有一步步深入到灵魂的节奏,但季昨非到最后也未能到教堂受洗,离基督教、离西方还有距离。小说最后,陶文贝跟从事业与信仰,离开了半岛,而季昨非能否继续追寻?这是张炜留下的可能性、想象性空间,正如我们民族的命运,二十世纪开始的追寻西方,曲曲折折,其历程充满波澜。季昨非是放弃养生世家的传统身份,还是全身心追随陶文贝而去?这里的命运想象,有着清晰的历史隐喻。

命,到底为何而生?《独药师》,不管是从人物形象来思考,或是用历史与革命去理解,张炜都没离开这种根本性问题。命,不是为个体的肉身绵延而生,而是为苍生的命运前景而生。张炜写养生的荒谬,亦写炮火屠戮苍生的惨状。那么,有中间道路吗?张炜没有给出答案,但隐隐中,他似乎想说:命,为爱、为信仰、为和平而生。

责任编辑:陈丽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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