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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张悦然 不过这次她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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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张悦然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在很多谈及80后的语境中,有一个常与“历史”相伴的词叫“虚无”。他们强调活在当下,更重视个人的青春经验,也因此有了80后代表作家张悦然那句流行一时的话:“我是呓人,卖梦为生。”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10年后,当张悦然携长篇小说《茧》而来时,她似乎在向曾经迷幻世界里的自己告别,开始关注80后与父辈及父辈历史的关系,思考历史的血脉如何辗转在几代人身上流淌。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随着一点点撩开迷雾,写完这部小说后她恍然发现,“文学的意义是使我们抵达更深的生命层次,获得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与其说张悦然是在突破,不如说是在回归。因为历史并不会因为人们忽略它、遗忘它就消失,它会以各种形式包裹在当下与未来身上。尤其当80后群体为人父为人母的时候,终会感触到历史是一层无法摆脱的茧,毕竟每个个体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理解了《茧》开篇那句引言的意义——“孩子,我所能给你的祝愿不过是些许不幸而已。”

作/者/说

张悦然:沿着作家的道路长跑

张悦然虽然年纪不大,但可以称得上是老作家了。从14岁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出版了4部长篇小说和若干部小说集,并办了一个主题文学刊物《鲤》。

曾有评论说,80后作家是以一种叛逆与自恋的姿态登上文坛的。当年80后作家群是风头正劲的一群人,如今有些已经成为了票房保证的电影导演,而张悦然显得较为独特,她不慌不忙,时隔10年才再次推出长篇小说《茧》。

作家梁文道认为,张悦然是一个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文字创作的作家,一点都不浮躁。她没有想到沿着一个名人的轨迹那样走,而是沿着一个作家该走的道路,而且还是有准备的长跑的道路走下去。

不愿“透支青春”而放慢脚步

莫言曾在十多年前说,张悦然小说的价值在于记录了敏感而忧伤的少年们的心理成长轨迹,透射出与这个年龄的心理极为相称的真实。但当时光投向这部长篇新作时,主角已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但没有停留在满足于仅仅为一代人留下青春叙事上。

距离上一部长篇《誓鸟》已经过去十年,可谓十年破“茧”。张悦然坦言:“写完《誓鸟》以后,我觉得我可能需要放慢脚步,因为我觉得关于青春的一些特别本能的、特别自我的表达都已经比较完尽地展现了。坦白来说,那时会觉得这种过度的表达其实是对青春的一种透支,会觉得好像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但已经变得很沧桑了。我想应该按照自己内心的节奏来写作。所以我就慢了下来。”

《茧》以80后一代人的视角直面父辈恩怨纠葛,通过一桩罪案层层抽丝剥茧的过程,将几代中国人的际遇、心灵困境展现在读者面前。作者建造了双重叙述结构,让第三代中的李佳栖和程恭承担了叙事者的角色,带出两家各自的悲欢离合与命运轨迹,并在直面后最终选择和解与告别。

一如既往的是,《茧》继承了张悦然标志性的“冷艳”。它冰冷、孤僻、极富穿透力,同时暗藏着一丝哀伤的慈悲。

故事“偷”自父亲的短篇小说

谈起新书创作的缘由,张悦然透露,“其实这个故事是我从父亲那里偷来的”。

她的父亲出生在医生世家,但从小很热爱文学。在1977年恢复高考那年,他就决定去读大学、上中文系,以后写小说,并为此辞掉了在粮食局车队开车的工作。1978年父亲根据童年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情写了一篇短篇小说,但遗憾没能发表。那时,他住在医院的大院里,隔壁楼有一个医生,他很熟悉的一个叔叔,在批斗中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植物人。

“父亲有一天就给我讲了一遍这个故事。我在不停地思考,在那个医院大院里,那些人的后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他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们会不会相遇?会不会成为朋友?会不会相爱?”决定写这个小说以后,张悦然回到了原来的医院里去了解当年的那起凶案留下的记录。而这家医院碰巧是张悦然出生的医院,她出生的时候,这个植物人还活着。

“记下这个故事,对于他,对于他的家庭来说,也许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不会改变什么。但我觉得特别重要的是对于我,对于后代的人来说,我觉得这个意义在于我们应该怎么样从坍塌的精神废墟上去重建精神世界。”张悦然说。

完成和父辈对话才是真正成长

在《茧》的人物关系中,父女关系被评价为小说展开最充分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张悦然解释说,主人公李佳栖很想把爱放在父亲身上,但真正走近的时候,这个象征着权力、代表束缚的父亲实际上是一个崩坏的、孱弱的、摇摇欲坠的父亲。小说里,父亲后来死了,女孩沿着父亲的道路追溯父亲的历史,重新建构的这个父亲很高大,她终于可以把爱放在这样一个父亲身上。

“我们和父亲的对话,是一种和解。我们对父辈可能有很多的失望,这种失望必须得通过重新去了解它,甚至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它才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才能够真正完成这场对话。”张悦然认为,完成这场对话,可能才是我们这代人真正的长大。

几天前的上海书展上,另一位80后作家代表韩寒和张悦然交流时说,有人说一个导演一辈子在导一部电影,一个作家一辈子在写一本书。写作也是这样的,很多东西你看上去是在关心历史,关心他人,到最后发现还是在关心自己。

对此,张悦然深有同感:“我觉得对自己对父辈的研究都是寻找自己的一部分,探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所以我觉得从另外一个向度上了解自己,其实还是对自己的探究,只不过换了一个维度。”

责任编辑:陈丽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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