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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炜:写作是精神跋涉,不是功利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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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你在高原》201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之后,暌违五年,张炜最新长篇小说《独药师》昨天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他袒露了沉静写作的真实心绪,同时也回应了外界对《你在高原》的质疑。

常年生活在山东半岛的张炜,和这个纷扰的世界刻意保持着距离,他坚信纸质阅读的好,也坚信清净是幸福的源泉。

这部书,在心中装了二十年

“它们直抵文学的本质内容:长生、革命、爱”

与张炜以往小说相比,《独药师》更具故事性和传奇性,可以说是张炜具有突破意义的转型之作。

这部小说讲述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正经历“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基督教登陆东部半岛,教会学校、西医医院初步兴起,半岛地区首富、养生世家季府面临空前挑战。季府主人、“独药师”第六代传人季昨非,陷入到长生、革命、爱欲的纠缠之中,苦闷又彷徨。张炜用极为简洁而富有张力的方式,描述着这个传奇故事,沉静、悠然的基调中,积蓄着波澜壮阔的大起伏、大变动。

张炜说,他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山东省档案馆做档案员,干了约四年半的时间。这在上世纪80年代初是一个神秘的职业,打开那些发霉或半残的纸页,各种陌生的痕迹引人幻想,而独药师的故事最初的历史依据正是留存在这些纸页上。

这部书在张炜心中装了近二十年,因为要完成长篇小说《你在高原》,而不得不搁置了下来。但他二十多年来一直在搜集资料,不断接触山东半岛地区基督教会创办的著名的怀麟医院及新学崇实中学的丰富资料。“我对此触动很深,那里一直是传统长生术风气最盛的地方。”张炜寻思着,这一题材在文学表达上基本是空白,但其实它们直抵文学的本质内容:长生、革命、爱。

写“长生术”容易庸俗不堪

“人得谦卑,与万物取得联系时,需用目光去接纳它们”

关于《独药师》,十几年前张炜就开始动笔了,后来停了下来,直到一年前才完成。他说主要是受资料限制,还有语言问题。“做功课是少不了的,这件事情急不得。以前作品所写的都是熟悉的生活和语言,随手可来,这次就完全不同了。”

张炜艰难触碰了一个神秘的话题——长生术,“长生术是东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又极易在表现上出问题。这可能是文学表达中最困难的部分,很容易就弄得庸俗不堪。所以纯文学几乎不能触碰它,除非是傻子。”他对此也很谨慎,小说中融合了他多年思考、顿悟的东西,长生追求的是“伟大的永恒”“玄妙而又朴实”“世上一切皆有生命和能量,而个人的力量小到不能再小,所以每个人必得谦卑,与万物取得联系时,需用目光去接纳它们。”

表面上写长生术,但张炜坦言,他其实更是写一个混乱时代人的自由问题,这是人生的中心问题,而且总是在乱世变得最急迫,“任何时代都有一个寻找自我的问题,这是真正伟大的问题。我在接触那些关于牺牲的历史材料时,常常于痛惋中又大惑不解。我首先想给自己解惑:怎样面对牺牲。其实任何时代都是如此:怎样对待牺牲、各种各样的牺牲。”

“这是我的再出发。”张炜说,每一次重要的写作都要全力以赴、倾尽全力。但要写出真正意义上的文学作品是困难的,在这个数字时代尤其如此。

获茅奖被质疑,早已淡然

“这不是功利博弈,但功利却等在一边考验和嘲弄着”

从20世纪70年代尝试写作到今天,张炜创作发表了大约1500万字的作品,被称为“世界上最长的华文文学作品”的小说《你在高原》更是长达450万字。这部作品2011年获茅盾文学奖,颁奖词以“沉静、坚韧”来盛赞作家的艰苦创作。

与此同时,也有人质疑,这么长的作品获奖,评委到底看没看完?还有人认为,这种作品获奖,加重了公众对茅盾文学奖的困惑,阻碍了公众进入“纯文学”领域。时过境迁,张炜平静地回答说,一部写了二十二年的“大河小说”,投入了那么多的生命、时间,哪里还会过分在意他人的议论?这是一次沉浸其中的精神跋涉,有辛苦也会兴致勃勃,更会忘掉许多,“人有了二十二年的劳动,才能体味一点什么出来。这不是功利博弈,但功利却等在一边考验和嘲弄着。只要有勇气回到二十二年的劳动状态中,一切也都不太在意了。”

在张炜看来,一个人能够写作是最幸福的事情,所以人们才能持续地几十年地从事这项工作,“认为这种事是痛苦的,需要苦行僧精神才能干的,是一种误解,因为他们没有干过这种工作。”

张炜的作品改编成影视作品的并不多,他认为那是很困难的事情。他甚至有些固执地认为,写作离经济收益这类问题是很远的,把诗性写作等活动纳入市场考虑,更是无话可谈的,“就像公园里下棋的老人不具有市场属性一样,真正的文学也是一样。伟大的创作可能带来金钱,但金钱不该是这个过程所考虑的。”

看老书多,警惕电子阅读

“人的幸福大多数时候来自清静,写作者尤其如此”

作为一个日阅读量达5万字的资深阅读人士,张炜的阅读状况总是惹人关注,“我看老书多,看新书少。”

张炜一直相信,经过时间检验的文字更可靠。即便是纸质的,也要找好的版本,“时间这么紧,谁还有工夫读那些网上的芜杂?网上也有经典被数字化了,但只要有纸质的,就不要读电子化的,因为那样太可惜了。”他打心眼儿里觉得,数字化了的“闪烁与冷漠”,那怎么能读?把它们用来搞贮存、搞索引还差不多。

他从未怀疑过,一个有学问、有深沉思考能力的人,绝不会是热衷于电子阅读的人。有良好阅读习惯的人,说到底是比较优秀的人、靠得住的人,“这种过分道德化的议论,听上去似乎不太严谨,但生活经验却会一再地支持这种看法。”

不过,张炜也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电子阅读器也不必排斥,以备不时之需。他觉得,数字时代人们获得了比以前更多的方便,对写作者也是如此,但干扰也同时加大了,所以他也奉劝大家不要傻傻地将这个时期所有负面的、不适合自己的时髦东西全部照单收下,“人的幸福大多数时候来自清静,写作者尤其如此。吵吵闹闹的生活是败坏的生活,人平时要静下来,这才是正常的生活,与穷富无关。”张炜说,有人以为只有发了大财才能安静过日子,其实他们错了,那时候可能更不安静了。

责任编辑:陈丽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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