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影集》出版 俯首横眉之外 鲁迅多面人生

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北京鲁迅博物馆共同举办的“《狂人日记》发表一百周年暨《鲁迅影集》分享会”在北京鲁迅博物馆会议室召开。此次，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鲁迅1881-1936影集》是首次完整收录鲁迅一生留给世界的全部影像，个人照片达一百余张，影像效果均为最好版本。在分享会上，该书作者——北京鲁迅博物馆常务副馆长黄乔生介绍了鲁迅与照相的渊源，其幽默生动的讲述让现场读者忍俊不禁。

五十岁还送“断发照”

鲁迅生活在十九世纪末期至二十世纪初期，这个阶段，正好是照相术进入中国并逐渐发达的时代。黄乔生介绍，鲁迅于1902年4月摄于东京弘文学院的入学照，是有记录的鲁迅第一张照片。他把这张照片寄给弟弟周作人，显示了刚刚走出国门的亢奋状态。周作人还在日记中抄录了照片背面的一段话，但遗憾的是这张照片迄今尚未找到。

“按周作人记述的意思，鲁迅拍第一张照片时仍留着辫子，而后在鲁迅留日时期，就有了现存最早的那张著名的‘断发照’。”黄乔生称，这张照片在鲁迅形象塑造方面起到了很大作用，他本人比较看重，还为纪念剪发写诗《自题小像》：“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也表达其个人的心声。直到鲁迅五十岁的时候，他还把这首诗和这张照片赠送给朋友。“断发照”成为鲁迅生命中的一个精彩写照。

不爱摆拍爱抓拍

尽管鲁迅并不十分热衷照相，但他一生也留下了不少照片，特别是鲁迅在厦门和广州时拍照较多，且创意很多。黄乔生讲述，这与他生活状态发生变化有关。“与许广平恋爱以后，鲁迅不但注重照相，而且颇为追求照相效果。例如他带着几个文学青年到厦门大学旁边坟堆玩儿的相片，就摆出我行我素、泰然自若的姿势，洗印后鲁迅还选择自己满意的照片题上‘我坐在厦门的坟中间’寄给恋人和朋友。”

鲁迅的照片大多是在他本人配合下拍摄的，但摆姿势、装模样的生硬之作几乎没有。“像鲁迅到光华大学演讲被抓拍的照片，他自己就很喜欢。那种目无旁骛、专心致志，走路轻快有力的风采照出来了。”黄乔生说，鲁迅看待照相的争论不少，对于摆拍他曾写道：“文人作文，农人掘锄，本是平平常常的,若照相之际，文人偏要装做粗人，玩什么‘荷锄带笠图’；农夫则在柳下捧一本书装作‘深柳读书图’之类，就要令人肉麻。”

横眉冷对外的温情

鲁迅的最后一张照片摄于1936年10月8日的全国木刻流动展览会上，但成为最后单独留影“绝唱”的照片则是1933年埃德加·斯诺编译小说集《活的中国》时建议鲁迅拍摄的。当时由于小说集中收入了鲁迅很多作品需要配发作者照片，于是，斯诺的助手姚克亲自来到鲁迅家里陪同他到南京路上的雪怀照相馆专门拍摄。“这张照得非常好，显示了鲁迅老年的那种温和、慈祥和悲悯。鲁迅去世后的遗照、灵堂里所放的照片用的都是这张。”黄乔生说。

在对鲁迅照片的整理和研究中，黄乔生发现，为了凸显鲁迅战士形象，一度在使用照片时偏向严肃紧张的形象，来对应鲁迅诗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但他表示，大家或多或少忽略了其下句“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温情一面。弟弟周作人在晚年写《鲁迅的笑》一文中也提醒大家，现实生活中的鲁迅是一个和蔼、温和、善于说笑的人。周作人认为很多鲁迅的画像画得并不好，推测原因是鲁迅照相的时候比较矜持紧张，加之很多画家是根据鲁迅的文风来进行绘画创作，所以画出来总是战斗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