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易察觉的伤害

《窥视职场中的冷暴力》

（法）玛丽-弗朗斯·伊里戈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这几年，三联书店出品的“知心书”系列我断断续续买过好几本，如《你好，焦虑分子》、《害怕陌生人》、《走出强迫症》、《医治受伤的自信》、《从自我苛求中解放出来》等，皆因它们是专业的从外文翻译的心理学著作中比较贴近生活的一类，关注的都是日常生活，有不少能够直接指导生活的部分。

都市生活发展到今天，现代化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人们越来越重视心理问题，因不少上班族都处于身体亚健康与心理亚健康的状态中，身边不乏患有抑郁症、躁郁症并因此严重影响到生活甚至生命的人。本报“五色土”副刊也开设了心理相关的版面。

然而许多心理问题都不是一蹴而就、突然爆发，而是经历了长期的压抑和自我怀疑，最终导致心理问题达到较为严重的情况。许多人开始只是遭遇到了一些生活上的挫折和外界环境的压力，但当这些压力变本加厉、超出了人的心理所能承受的程度，又没有加以疏导和治疗，就会酿成恶果。但这些在起初我们往往无法识别，甚至责怪自己。

“知心书”最近出版的《窥视职场中的冷暴力》就讲了一类日常心理问题：迪迪埃在一家美国大型银行的法务部工作了20年。当他因锻炼时伤了手腕而不得不在最忙的时候请病假时，事情变糟了。他的上司明显不高兴了。等他销假返岗后，上司问都没问他的健康状况，就开始斥责他，全盘否定他的工作，而且他一犯错误，上司就讽刺挖苦他。他时刻保持警惕，睡眠很差，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不停地争吵、打架。一天晚上，在一次吵吵闹闹的会议上，他的上司公开羞辱了他，会议结束后，迪迪埃感觉不适，他的同事们不得不送他回家。从此之后，他再也无法回去上班了。每天早上一准备起床，他就开始恶心，被迫回去睡觉。

作者看来，我们首先要区分什么是精神骚扰，诸如工作苦、累、难、加班等精神压力不是精神骚扰，而且精神骚扰对健康造成的后果严重得多。当迪迪埃承受压榨性的工作节奏时，他只是感到疲惫，但当上司一直针对他并羞辱他时，他患上了重病。我们可以看出，这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严重程度。承受压力的患者，通过休息可以恢复，改善工作条件会使其重拾信心。而受到骚扰的受害者，尽管因性格不同，临床表现有轻微差异，但他们的羞愧和耻辱感都会持续很长时间。当员工过劳时，也会抑郁，但这与精神骚扰完全不同，精神骚扰是人格上的侮辱，感受到的是个人尊严的被侵犯，这就是这本书要讨论的“职场冷暴力”，它不仅来源于上司，还来源于同事和其他人，但由于强势与弱势的关系，来自上司的精神骚扰更容易让人受到影响，作者统计了相关的精神骚扰，58%来自上司。这种暴力不仅对人，对企业的健康运营也是有害无益的。

骚扰的形式都有哪些呢？据统计，最常见的三种是“侵犯工作条件”、“孤立与拒绝沟通”和“侵犯尊严”。“侵犯工作条件”比如不给他提供完成某项任务的信息，全面反对他的所有决定，过分地批评他的工作，故意给他下达无法执行的命令等；“孤立与拒绝沟通”是指不停打断受害者，无视他的存在、阻止与其他人沟通，拒绝他的任何建议等。

什么样的人可能是侵犯者呢？作者认为首先一些固定的情景会产生精神骚扰，比如嫉妒、恶意、操纵权力等，但其实侵犯者的性格或精神状况往往是最重要的，不少侵犯者本身就存在精神问题，如躁狂症，表现是时常暴怒、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无意识地讽刺和虐待他人，只要加以治疗，就不会造成更多的伤害。

作者还特别提到了强迫症人格在职场冷暴力中扮演的角色。具有强迫症人格的人有很强的控制欲，他们害怕一切流动的、移动的或自发的东西。只要一切没有完全按照他们设想的去发展，他们就不会放过对方。他们往往有一种独裁的专制，有时他们会发展成为施虐癖和以折磨他人为乐。

那么一个被孤立的、遭受冷暴力的人能做些什么呢？首先，当他遭受恶意的攻击时，不一定做出最合适的反应，所以外部的帮助十分重要。他可以求助企业内部人员，如工会、人力资源主管等，或者外部资源如劳动委员会或律师。当他感觉到抑郁或其他精神问题时，应该毫不犹豫地咨询医生或心理治疗师。